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袁世凱死後,對中國虎視眈眈的日本為何高喊中日親善?

本文摘自《北靜電機保養洋裂變》,張鳴 著,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,2010.5

一戰以來,一直對中國虎視眈眈,認為一戰是日本鯨吞中國天賜良機的日本,在袁世凱死後,突然變瞭調子,高唱起日中親善來,而且朝野上下,都急於表示對中國的友好。

個中原由,從表明上看,是日本內閣換人,大隈換成瞭寺內。但更深層的原因,是大隈內閣想借一戰之機,把中國一口吞下的野心,碰到瞭很大的阻力,嘴張開瞭,卻好像被什麼東西卡住,上不上,下不下。中國反彈強烈,西方也對日本的趁火打劫,心懷不滿。結果呢,日本的元老們,不高興瞭,於是大隈重信,隻好走人。按日本學者井上清的說法,由於大隈過於強硬的對華政策,二十一條簽訂後,日美關系惡化,日英關系也出現瞭陰影。更重要的是,這種政策激起瞭中國人的強烈反彈,連親日派都不大親日瞭。結果,這些元老們,尤其是山縣有朋對大隈表示不滿。其實,在日本知識界,大隈名聲一直就不佳。哲學傢中江兆民叫他“投機商”,人們提到大隈,往往稱之為“肥後之俗物” [ 肥後是大隈的故鄉 ] 。因此,大隈下臺,得到政友會和國民黨兩黨支持的軍人寺內上臺組閣,一改過去對中國中央政府壓迫的策略,尋找合適的對象,加以扶植。因此,他們選擇瞭段祺瑞。扶植段祺瑞的具體政策的實施,就是借給瞭段政府大量的金錢,讓段的北京政府硬起來。同時供給日制的武器,支持段祺瑞編練一支“中央軍”。

段祺瑞

其實,在當時的日本政界,大隈還算是一個有理論的政客。他曾經是著名的“支那保全論”的提倡者,但他同時又是一個明治以來堅定的西化論者。在他看來,在東方,唯有日本才是“西方文明的介紹者”,最完美地吸收和消化瞭西方文明,因此就成瞭東方唯一的代表者,屬於能在現代世界占有一席之地的唯一的東方國傢。基於此,日本學者認為,正因為這樣的思想背景,大隈最終走向瞭把對華二十一條強加給中國的道路。顯然,從所謂的“支那保全論”到趁一戰之機獨吞中國,帶有很強的投機色彩。這樣的投機,在當時的日本朝野,雖然沒有引起很大的反彈。但這種投機的具體操作,效果卻相當不好。

雖然自甲午之後,日本的國勢蒸蒸日上,但想要在一戰之際,趁歐洲列強忙於戰事,一口吞下中國,依然屬於蛇吞象的妄想。因為,對於日本這個小國來說,中國實在太大,以日本當時的國力,吞下中國,還是力不從心。況且,地球是圓的,歐美列強,雖然陷於戰爭,但不等於從這個地球上消失瞭,無論如何,歐美不可能允許日本獨吞中國。唯一的機會是,利用各種機會,制造中國的內亂,趁亂下嘴,使得中國分裂。然後,再一塊塊吞下。從某種意義上講,日本逼迫中國政府簽訂二十一條,獲取利益並非主要目的,也不是想一下子就把中國變成朝鮮。否則,最為露骨的第五號條款,不會是所謂的建議條款。但是,這種不要求中國政府落實的條款,卻堂而皇之地提出來,最主要的目的,是要借此制造混亂,隻要袁世凱政府答應瞭其他條款,在輿論看來,就等於答應瞭所有的條款。因為是秘密談判,袁世凱政府也無法很好地澄清。因此,這一招一出,就會使在日本人看來有強人面目的袁世凱政權,喪失合法性,統治不下去,產生內亂。

當然,內亂真的還是出現瞭。隻是,內亂沒有日本預料,在二十一條簽訂之時發生,而是在洪憲帝制之際出現瞭。因為袁世凱非常錯誤地判斷瞭形勢,他和他的策士如楊度之流,誤以為稱帝可以再樹權威,重建合法性,結果是反而給瞭反對者以對抗中央政府的最合適的借口——反倒退,這個借口,最大限度地符合自晚清以來來源於進化論意識形態的政治正確性,使得袁政權的合法性進一步喪失,最終導致袁世凱的垮臺。而居心叵測的日本人,在洪憲帝制的醞釀期間,扮演瞭十分可疑的角色,先是暗示帝制可為,然後又隨著西方列強,抵制袁世凱的帝制。在洪憲帝制期間,中國如日本所願,再次陷於動蕩,在動蕩中,成心搗亂的日本人則花瞭大量的精力和資財,資助袁世凱的敵人,從革命黨到宗社黨,日本人一律給錢給槍,提供顧問,唯恐天下不亂。日本軍官,在旅順、大連為蒙古叛亂武裝巴佈紮佈訓練士兵。各地的日本浪人,也有組織地到處尋釁鬧事,用西原借款的主角西原龜三的話來說,就是“猖狂已極”。可以說,這一切,都是日本自提出二十一條以來的一系列“組合拳”。

袁世凱

然而,袁世凱死後,中國並沒有如日本所願,陷入內戰無從自拔,反而各方很快達成妥協,在恢復臨時約法的前提下,重建共和,大體恢復瞭秩序。事實上,隻要中國沒有陷入大的混亂,以當時日本的國力,依舊是不大可能一口將中國吞下的。日本人急於求成,四下點火挑釁的行為,卻激起中國人普遍的惡感和敵視,民間對日本人惡感陡然增加。這使得日本自參加八國聯軍占領北京以來表現出來的“善意”,蕩然無存。但比較起來,社會的上層,包括政界人士,對日本的惡感更甚,連中國著名的親日派人物,都對日本表現出敵意和警惕。據西原自己後來回憶,他第一次見曹汝霖的時候,一向親日的曹對日本的做法很不滿。更重要的是,盡管西方列強忙於歐戰,無暇東顧,但是,西方世界顯然不能容忍日本吞下中國,那就意味著在東方出現瞭一個龐然大物,整個東方,幾乎都變成瞭日本的囊中之物,這絕對不是西方所樂意見到的。因為這就等於日本一躍成為世界的巨無霸,一直以來的世界均勢就完全被破壞瞭。所以,自二十一條事件之後,日本和西方,尤其是和美國的關系驟然緊張,英法輿論也對日本相當不滿。

一時間,日本的對華政策,陷於兩難,一口吞不下,卡在喉嚨裡,上不上,下不下,很是難受。而且隨著歐洲的逐漸明朗化,戰事接近尾聲,這種四面楚歌的局面,對於日本相當不利。在這種情況下,連當時在華的日本人,意見都出現瞭嚴重分歧,一種主張懷柔,“宋襄之仁”,一種則為“強橫蠻幹”,幹脆一不做二不休,拿下中國算瞭。而在日本的政界,對華政策的僵局,演變成政潮,大隈內閣的屁股開始有點坐不穩瞭,日本政壇勢力很大的政友會元老,越來越對大隈看不順眼。看準這個機會,當時任朝鮮總督的寺內正毅,特意派出他的密友西原龜三,來到中國收集大隈內閣的“黑材料”,寫成革命騷亂實情調查書,回國在議員聚會的場所演講,引起“大騷動”,然後各派議員決定到中國實地調查,向元老和宮廷報告。

自甲午戰爭以來,中日成瞭密切相關的一對冤傢,日本感冒,中國發燒,反之亦然。第一次世界大戰,日本朝野視之為“天佑”之機,當然很想借此時機一口將中國吞下,但是,對於日本來說,中國實在是太大瞭,如果貿然開戰,武力征服,誰也難以預後,不敢開戰,卻擺出一副強硬的姿態,咄咄逼人,不僅徒增中國人的敵意,順帶導致日本與英美之間出現裂痕,而且裂痕越來越大。英美,尤其是美國,對日本的野心也越來越警惕。所以,日本人在歐戰期間固然可以小動作不斷,但是一旦動作太大,等到歐戰結束,西方列強可以騰出手來的時候,日本的處境,將十分不利。中國問題處理不好,即便沒有趁火打劫的寺內正毅等人,大隈內閣也做不下去。換人,勢必改變政策。按日本人思維習慣,剛的一手碰到阻礙,勢必轉到柔的一面來,因此,比起此前的劍拔弩張、咄咄逼人來,改變瞭的政策有瞭一點懷柔的味道,而這味道的體現者,主要是一個人,他就是西原龜三,懷柔政策的具體內容,就是西原借款。

西原龜三是個生意人,一個精明的生意人。在寺內正毅任朝鮮總督期間,勝田主計和他搭檔主政朝鮮銀行,而西原在朝鮮經營紡紗業,當時朝鮮銀行陷入困局,在西原的幫助下,得以解困,並且有瞭很大的發展。由此,西原跟寺內和勝田結交。後來,在寺內和勝田聯袂組閣,在勝田擔任藏相 [ 即財政部長 ] 的大藏省,西原沒有任何名分,但卻可以隨意出入,指揮秘書,呼來喝去,宛若主人,很有點類似於徐樹錚跟段祺瑞的關系,可見其受信任之深。西原出身貧寒,但十分勤勉,而且簡樸,發跡之後,傢眷依然留在鄉下,自己單個一人在東京租住一個小公寓,生活簡樸到瞭極點。為人據說也十分清廉,掌管如此大的金錢往來,跟貪腐成性的中國權要打瞭那麼多次交道,一點好處沒有拿過。人傢送他古董香爐,也推說自己房子小,沒有地方放而卻而不納。但是,西原跟許多日本能人一樣,主意特別正,特別固執,隻要自己認為對的事,無論如何都要堅持到底。西原借款,就是這樣一件在他看來一定要堅持做的事。

從某種意義上說,如果沒有西原,日本對華政策的改變,會走向何方,真有點說不清。恰是這個在野人士,給這個改變定瞭調。這個改變,用西原自己的話來說,屬於介於“宋襄之仁”和“強橫蠻幹”之間的中道。改變大隈政府支持中國合法中央政府的敵對方、專門搗亂、激化內亂的策略,選擇支持中國中央政府。扶植這個政府中的親日勢力,以懷柔政策,軟的一手,實現日本想要從中國得到的一切。而這種政策的改變,主要體現在一系列的借款上。這種以借款為標志的懷柔政策,其背後隱藏著非常險惡的用心。用西原自己的話來說,借款是要為中日關系打下一個共同的經濟基礎。即通過大量的日元借款,註入中國的國傢銀行諸如交通銀行,通過幫助中國整頓金融,改革幣制,逐步實現“日中貨幣混合”,甚至最終“以保護資金為名”,實現日軍派憲兵駐守中國國傢銀行,即不僅在資金上,而且通過軍事控制,從根本上掌握中國的金融,進而控制整個中國國傢的命脈。

西原借款,據他自己統計,一共有8項,即交通銀行借款兩次,一次500萬日元,一次2000萬日元;有線電信借款2000萬日元;吉會鐵路借款1000萬日元;黑龍江吉林金礦森林借款3000萬日元;滿蒙四鐵路借款2000萬日元;山東濟順、徐高二鐵路借款2000萬日元;參戰借款2000萬日元。合計14500萬日元。當時日元跟中國貨幣的比價,1日元等於1銀元,折合銀兩,則1兩等於1.5日元。在寺內內閣期間,日本對華借款500萬以上一筆的借款,累計達21000萬多,而西原經手的,占一半以上。除瞭西原自己開列的這些項目之外,寺內政府對華最大額的借款,就是跟參戰借款相關的軍械借款,計32081548日元。甚至可以這樣說,寺內政府對華政策的改變,以及各項政策的具體指向,大體上都可以在這些借款上體現出來。

雖然說,在西原的參與策劃下,日本寺內政府對華策略,從形式上一改大隈政府的強橫,呈現出懷柔的一面,但是,並不意味著他們會放棄大隈內閣已經拿到的東西,或者說,他們的目的,隻是要使“拿”的這個過程,顯得動作柔和一些,不太像明火執仗的硬搶。這種柔和的“拿”,被掩飾在大筆的日元後面,讓當權的中國人更容易接受。

客觀地說,西原借款,比起此前中國跟西方 [ 包括日本 ] 的那種高利貸式的所謂借款,條件不可謂不優厚,經手人曹汝霖說,跟袁世凱時代的善後大借款相比,高達數億日元的西原借款,數目也不算小瞭,但前者抵押物是中國命脈的鹽稅,而西原借款的抵押物,則是電線、森林等有名無實的東西,“等於空頭支票,一無用處,至今分文未還”,以至於“變成瞭一筆大濫賬。日本政府不得已乃發行債劵歸還銀行以為救濟”,導致政策執行者,後來在日本國內被罵得臭死。一直研究中日關系的老報人王蕓生也認為,西原借款“利息低,無回扣,無切實抵押,誠借款條件之優者矣”。雖然對中國來說,是“以投資手段使中國殖民化。然自另一種意義言,亦可謂彼等之賣國。蓋以二億巨資,一無切實之抵押,二無高息回扣,結果強半流為無著落之濫債,無怪寺內、勝田諸人受其國人之攻擊也”。

事實上,借款的抵押,連北京政府毫無信譽的國庫券都算上瞭,實在是濫無可濫。不過,嚴格地說,跟此前的外國借款比,西原借款利息其實並不低,一般都是7厘半或者8厘,隻是借款時規定,借款的款項可以放在日本銀行,由銀行支付5厘的利息,一來一去,實際的利息就低瞭。可是段政府用錢孔急,根本沒有存放的可能,所以這項優惠等於沒有。相比較起來,此前的借款,雖然有高至1分3厘的,而且按月支付利息 [ 左宗棠西征借款 ] ,但也有比較低的,比如甲午戰後,清政府跟四國銀行的借款,就4厘。唯一的區別,就是這樣的借款都有巨額的回扣,借款實付打折,四國銀行貸款,就按94.125折扣付款,而且抵押物一點都不能含糊。清朝最後一年,清廷郵傳部跟日本1000萬日元的借款,雖然是5厘利息,但95折支付,而且還要加付2.5‰的傭金。所以,所謂西原借款的優惠,主要體現在不要回扣、十足支付和沒有切實抵押上。一些學者的研究也證明,當時中國的外債,無確實擔保的借款,以日本最多。

因此,從純粹的經濟賬上看,日本的借款是虧瞭。但不管結果如何,西原借款的日方操辦者們,即使賣國也絕對沒有人想賣日本的,他們大方的借款,背後還是有所圖的。實際上他們算的是獲利更大的政治賬,隻是由於後來整個國際形勢的變化,寺內、勝田和西原他們的如意算盤,沒能實現而已。

細數西原借款,我們會發現,其中的交通銀行借款,屬於穩定中國政府的金融體系,扶植以曹汝霖 [ 時任交通總長 ] 為代表的親日派。關於東北的幾項借款,無非是借以鞏固和擴張他們在東北的勢力。山東濟順、徐高鐵路借款,目的是把他們在膠濟鐵路的勢力,延伸到京漢線和京浦線。而參戰和軍械借款 [ 其中的電信借款,據西原後來講,也是軍事借款,用於幫助段祺瑞政府編練嫡系武力的 ] ,實際上使得日本把手伸到瞭中國軍隊和軍械制造層面。在中國接受借款的過程中,日本在山東的存駐,得到瞭充分的加強。日本人甚至在大隈時代尚且宣稱要還給中國政府行政權的青島,設置瞭民政署。

膠濟鐵路一直牢牢地控制在日本人手裡,在德國控制的時代,鐵路的巡警隊還是由中國人承擔,德國人隻做顧問和教練,但日本人來瞭以後,則要求不僅做教練,而且要由日本人指揮,實際上膠濟鐵路的巡警隊,變成瞭日本在中國的雇傭軍。

曹汝霖

不僅如此,曹汝霖還代表中國政府,跟西原達成協議,允許日本在濟南保留“駐紮少數兵員”,但實際上,沿線的日本軍隊,直到五四運動爆發,依然非常紮眼地駐紮著,人數一點都不少。也許,曹汝霖他們簽訂這樣的協議,依照過去對外交涉的慣例,是在日軍占領的既成事實下,一種企圖約束日軍的不得已的辦法。但中國官方的認可,畢竟給日本在山東的存在,提供瞭合法依據。況且,通過借款,在理論上日本可以借口修建濟順路 [ 濟南到河南的順德 ] 和徐高路 [ 高密到徐州 ] ,把手伸到瞭當時中國的兩大鐵路動靜電抽油煙機脈,京浦路和京漢路,雖然借款談判規定瞭修建這兩條鐵路參與者的民間性質。但事實上隻要有日本人插手,就難以讓國人放心。

從來在中國存在的所謂日本民間力量,都不是真的民間。這一節,恰是五四運動中,中國人特別感到激憤的。至於插手軍械制造和軍隊事務,這本是二十一條第五號的內容,那時候,日本以武力威脅沒有讓袁世凱政府接受的東西,現在憑借日元,有的內容也都實現瞭,段祺瑞編練的參戰軍,軍械全由日本提供,而且一色用的是日本教練。借款的另一個重大目標,是扶植親日派把持的交通銀行,由這個銀行主導,推行中國的貨幣改變,建立跟日元密切聯系的金本位中國貨幣體系。此計劃,由於比較復雜,直皖戰後,親日的皖系政府倒臺,最終夭折。如果也能如日本所願實施的話,那麼,中國真的要變成朝鮮瞭。至於在五四運動中為人大為詬病的中日共同防敵條約,如果沒有西原借款以來的北京政府親日氛圍,也是不可能的。正是這種中日親善的氣氛,使得日本人在實際上得以步步推進。

大概已經感覺到瞭這種大借款背後的問題,因此,跟曹汝霖齊名的親日派陸宗輿,從一開始就對經手借款心懷疑慮,縮手縮腳,很是不安,擔心被人視為“賣國賊”,在代表段祺瑞和徐世昌跟西原簽備忘錄的時候,戰戰兢兢的。

事實上,由西原操作的日本政府的撒錢式的“懷柔政策”,背後也有日本自身的需求。自一戰以來,雖然日本名義上也參戰,但除瞭趁火打劫占瞭青島之外,沒有動一兵一卒,而拿下青島和山東,屬於代價很小、獲利巨大的買賣。不用出力的日本,一方面借歐洲列強無暇東顧之時,大肆擴張在中國的市場份額,同時還可以趁交戰國打得你死我活之際,大做買賣,兩下掙錢大發戰爭財,此時的日本,其實跟美國的處境相似。隻是美國後來還大規模出兵歐洲,而日本一小仗打完,從此變成瞭供應商。因此,幾年下來,日本很是發瞭些橫財。寺內內閣的藏相勝田主計是這樣說的,當時的日本出於戰爭的緣故,“景象極旺,年年有巨額貿易出超。同時在國際借貸方面,國內金融界出現資金過剩局面,有巨額結算超收,積累瞭大量硬幣,這就危害瞭外匯資金交流。長此放任下去,將使經濟嚴重失調,其結果難保不引起國民經濟前途堪憂慮的局面”。為瞭解決過剩資金的出路,日本隻有兩條可走,一是加緊對外投資,另一條就是贏利性的借貸。

顯然,在這種借貸,不僅可以算經濟賬,更可以算政治賬。後來,雖然由於中國政局的動蕩,借款擔保不可靠,很多筆借款實際上沒有還,但在政治上,卻收獲頗豐。不過,這種政治上的收獲,最終激起瞭中國另一部分人的強烈反彈。五四運動,從某種意義上,就是這種反彈的大爆發。而巴黎和會上的中國外交失敗,暴露瞭日本真實用心,給瞭這種反彈,一個展示的機會。

參考文獻:

1 (日)野村浩一著,張學鋒譯:《近代日本的中國認識》,第13頁,北京,中央編譯出版社,1999。

2井上清《日本帝國主義の形成》之第八章“成立期日本帝國主義の政治構造”和結語“日本帝國主義の確立とその諸矛盾”(日本帝國主義的確立及其諸矛盾),第317—400頁,東京,巖波書店,2001年11月7日第1版。

3(日)野村浩一:《近代日本的中國認識》,第11頁。

4西原龜三:《西原借款回憶》,《近代史資料》,1979年第1期,第121頁。

5西原龜三:《西原借款回憶》,《近代史資料》,1979年第1期,第117頁

6 勝田主計:《確定對中國借款方針》,《近代史資料》,1981年第2期,第209頁。

7 參見西原提交給寺內的對華經濟措施綱要,西原龜三:《西原借款回憶》,《近代史資料》,1979年第1期,第118—120頁。

8 王蕓生編:《六十年來中國與日本》,第七卷,第237—240頁。《西原借款回憶》,《近代史資料》,1979年第1期,第169—172頁。

9 周書廉編:《西原借款》所引曹汝霖外交回憶錄,見《北洋軍閥史料選輯》,下,第205—206頁,北京,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,1981。

10 王蕓生編:《六十年來中國與日本》,第七卷,第110頁。

11《清代外債史資料》,上冊,第39頁,中華人民共和國財政部、中國人民銀行總行編印,內部資料,1988。

12 《清代外債史資料》,上冊,第30靜電除油煙機價格0頁。

13 《清代外債史資料》,下冊,第18、20頁。

14 陳志讓:《軍紳政權——近代中國的軍閥時期》,第120頁,北京,三聯書店,1980。

15 《西原借款回憶》,《近代史資料》,1979年第1期,第167頁。

16 《西原借款回憶》,《近代史資料》,1979年第1期,第163頁。

17 《勝田傢文書》,《近代史資料》,1979年第1期,第168頁。

18 《西原借款回憶》,《近代史資料》,1979年第1期,第153頁。

19 《勝田傢文書》,《近代史資料》,1981年第2期,第174頁。

本文來源:人民網 作者:張鳴

責任編輯:安梁_NN2061 512F59CA568BB2D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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